5月14日11时30分 本报记者辗转由重庆到达四川成都后,又向受灾严重的绵阳市行进,追赶国土资源部地灾防治专家组。在绵阳,有此次四川地震的重灾区之一、全国唯一的羌族自治县——北川。专家组当天的首要任务,是到达北川并了解当地的地震次生地质灾害情况。
赶往灾区的路上,各种运输物资、人员的车辆来往穿梭,天空不时有直升机飞过。一辆小型客车由于事故不得不停靠路边,几位怀抱瓶装水、食品的人在焦急等待救援。收音机里,所有能够收到的广播都在播送灾区的最新消息。一位从地震中心汶川县自救脱险的女士引起广播电台的高度关注,主持人每隔几分钟就会发出呼吁,并开通专门的热线电话寻找。据主持人介绍,这位女士逃离汶川,极有可能为救援人员大规模营救汶川群众打开一条生命之路。当地各大报纸连篇累牍报道地震,献血、捐款捐物、维持物价等内容占据重要版面。
12时40分 汽车堵在绵阳市内。远离建筑物的草地、广场上搭起了简易帐篷。一位郑姓市民一家六口人正在吃饭。他说,居住的楼房受损严重,市政府已呼吁市民暂时不要回家,要等地震彻底消除才能回去,但目前断电,水供应也难保证,很难维持较长时间。记者看到,在不远处的市九洲体育馆,挤满了从周边县区运送过来的群众,而且不断有新脱险的群众来到。当天上午,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曾在这里慰问他们。
13时30分左右 车到安县安昌镇,旧房已大片震倒;车过永安镇,大部分房屋已震掉屋顶,碎瓦遍地。在距北川县城5公里处,记者见到了国土资源部地质环境司司长姜建军及国土资源部地灾防治专家组一行。北川县国土资源局副局长尹艳尽管面显疲惫,仍坚持再看一眼自己多年生活的县城。在这次地震中,尹艳有多位亲人永远离去,她当时在绵阳市区开会,侥幸躲过了劫难。尹艳说,北川县国土资源局机关27名职工中只有一人死亡,5月13日,绵阳市局已派车将全体职工接离北川。
前往北川的路上,解放军、武警、公安、民兵、消防队、医疗队、中国红十字会及其他救援队人来车往。由于前方车辆排队,除运载重型设备的车辆外,其他人员必须徒步向北川县城进发。中国地质调查局水工环部主任殷跃平告诉记者,地震的次生灾害包括崩塌、滑坡、泥石流等,这次地震让我们尤其要重视对滑坡的防治。记者注意到,道路两边,滑坡、泥石流的痕迹清晰可见,体积1立方米~10立方米,重达几吨到几十吨不等。
15时20分左右 专家组到达离县城一公里处,殷跃平的话得到了印证。远看县城,高楼倾塌,堆积成丘,已分不清楼群之间的界线,更分不出街道。
北川县城城区地处一条南北狭长河谷中,夹在东西两山之间。摧毁县城的罪魁祸首是周围崩塌、滑坡的山,近300万立方米山石土流,在地震、大量降水后涌向县城,掩埋城区约2/3。有关人员告诉记者,北川旧城区面积已所剩不多,而新城破坏也极为严重,急需救援。而通往县城的必经之路上,一片30万立方米的山崩石挡在中间,严重阻碍救援队伍进入。要拯救县城里1万多被困的人,必须打通这条生命线。
国土资源部有关专家现场组装了卫星应急指挥与远程会商系统,通过卫星信号把现场画面传回北京。姜建军向国土资源部副部长贠小苏简要汇报了现场的情况:一是地震引发的次生灾害,崩塌、滑坡等较为严重,公路沿线岩崩很多;二是沿线乡镇房屋开裂,地震摧毁严重,人基本撤空;三是接近北川县城的公路路面鼓胀,甚至断裂。尤其是落石岩崩、公路塌陷阻塞交通,大型救灾机械设备难以进入县城,救援队伍只能依靠手动工具,救援效率不高。姜建军建议,要马上组织专家、队伍,沿交通路线调查地质状况,防范救援队伍经过地的崩塌、滑坡等危险,保障救援安全;二是随着深入灾区核心地区,需要及时了解震区核心及附近地质状况,保障人员安全;三是在受灾群众安置点,要根据实际地质状况,迅速形成地质参考意见。
形成这些意见后,国土资源部专家组立即赶往设在附近北川中学的前线指挥部,向坐镇指挥的绵阳市两位负责人介绍了刚刚形成的地灾防治处理意见。
此间,当地先后发生多次可感余震,给人眩晕感,人们快速远离滑坡危险区域。在场人们惊奇地看到,一位20岁左右的女孩从县城处缓缓走来,几位同志立即上前询问。这位女孩刚从瓦砾堆中逃生,在把母亲救出并交给救援队员后才走出废墟。她接过递来的水,仍不忘回头看看县城,哽咽地说:“里面还有很多人活着,要赶快去救。”看着挡住道路的崩塌巨石,人们一筹莫展。所有大型救援设备正在附近的北川中学执行任务,北川中学一片瓦砾。
18时 天色转暗,但仍有救援队员或背或抬或抱,从北川县城救出老人、妇女和孩子。山顶的羌寨,走下来数十名已安全撤离的群众。一位年轻妇女做母亲不过两个月,她怀里的孩子睡态平静,在场的人们略感欣慰。
21时 回到绵阳市的专家组及绵阳市国土资源系统的同志,在临时避难房屋召开会商会议,研究汇总当日形成的地质灾害防治等抗震救灾意见。而入夜的绵阳市区则灯火通明,担心仍有较强余震的人们仍在广场、大街、低层建筑打地铺休息,注定这又是一个难眠之夜。(记者 刘振国 丁全利 通讯员 冯书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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